所終之境

逐漸適應了馬來西亞生活後，
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的日常行為又多出了一項「不去睡覺」，
台灣模式下的壞習慣，
被我一邊想著唉呀真糟糕一邊堂而皇之地拿出來了。

但是，可以盡情建立對話這件事，
確實有讓人不顧一切熬夜的魔力。
越到後期，
晨昏定省的在大家身上幾乎絕跡了。
實在神奇。

我喜歡這些時光。
夜晚很寧靜，
不同於我習慣的、泡在電腦或小說裡的那種夜貓模式，
在這裡我們並非獨處，
而是一起待在小小的客廳裡，
或許靜靜讀書，或許塗塗寫寫；
有時開日劇時間，有時開溫馨時間，
有時殭屍時間，有時農場時間；
有時是產生辯論，有時是分享見聞。

有時只有一個單位，
有時候多至四五個，
不定時散在客廳與玄關，
像是一朵朵花的綻放在夜間，亂可愛的。


其實這一切並無特別之處吧，
我確實是這樣認為的，
除了它們發生在寧靜的夜裡之外（啊！鄰居們…對不起…）。　
但吊詭的是，
那些時光對我而言卻非凡，
輕易地成為我最難忘又最怕失去的部分，
我依舊不明白。
在馬來西亞時是，回到台灣亦是，
有時我羞於承認它們，
甚至懼於求證，
深怕所有我珍惜的，
不過是一堆我自以為是的定義，
其實並沒有實質的意義存在過。
只是我以為我懂而已。




而我還記得小貓魚餅。
記得圖畫。
記得張無忌和野田妹。
記得煙圈。
記得謊言。
記得活力四射的舞者。
許多細碎的隨機的元素，那些聲音、視覺、氣味，在夜裡特別尖銳的，
我都記得。
或許也只是記得。是嗎。

我依舊不懂，
無法訴說，
但是僅僅珍視它並不能改變什麼吧，
那時候的我也已經隱約明白了。


於是，
你，與那些不甚明白的小事，
此刻的我只能感傷與退卻地，說想念，靜謐無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