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終之境

我想念高原的月光。

金馬崙的街景或許失真，
或許令人失望，
但那一刻，我知道無須懷疑，
那輪高掛夜空的明月的真實性。

不過，
怎麼會、美麗得無法久視呢，
圓滿的金色的月球，
穿透的燦亮的光芒，
讓眼前寧靜的午夜籠罩一片銀霧。
第一次有一種「原來月亮還可以這樣啊...」的感覺。　
我凝望她，不斷眨眼，
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撞進一個夢境裡了。
因為太不真實。


（現在想來，那些在馬來西亞的日子，確實全部都像做夢一樣。）




『月亮這麼亮的時候，原來是銀色的。』
「...我怎麼覺得那叫金色？」
『...好像也可以。』
「嗯。」
不過，被月光照耀的我們，
看起來是銀色的沒錯，
大概月亮不想沿用太陽的梗吧。
這些話有沒有說出來，我已經忘了，
好像沐浴在神秘的光線中，
不小心就會失憶，只記得她的美麗。

是不是因為空氣被下午的雨水洗淨了，
所以光線才可以毫無阻礙？
還是因為身在高原距離月球比較近一點，
於是才能這麼清晰呢？
那時的我實在不解，
而現在想想，當時的月娘或許剛好有著甜蜜的情緒，
並歡欣地分享給我們了，
為什麼不可以只是這樣呢。


那一夜的空氣很涼很涼，
仰頭凝視，
讓月光銳利的針尖刺入瞳孔、墜落在身上，
在它的視線下，
彷彿那些對我而言很悲傷的事情，
無法阻止的流動、過度冰冷而凝固的記憶，
此刻都被犀利的月光直直的穿透。
那種感覺很狼狽，無法遁形，
但我卻著迷似地不想走開，
似乎一直看著它，什麼煩惱的事都可以不用再隱瞞。


幸好，它不說一句話，
不論對它作了任何註解，
它並不被人間的塵埃影響，兀自發光。


那時你們又感受些什麼呢。
我覺得很好，
有你們共享月光。